抽粪20载不言苦

　　繁华的城市中，他以处理粪便为业，他要挑战嗅觉的极限，要承受旁人的各种眼光。20年来，抽粪工季汉章不仅无怨无悔地坚守着，还将妻子带入行……我市第四个环卫工人日到来之际，记者采访了这对开着吸粪车，穿梭在市区大街小巷的夫妻。

　

　　抽粪管被堵仍需手疏通

　　昨天下午2点多，吸粪车停在北盐中西大门口的公厕旁。一停车，季汉章就跳下车，戴上黄色的橡皮手套，将化粪池盖子拎到一旁。刚一掀开盖板，立即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了出来，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。

　　与过去掏粪工手拿掏勺掏粪相比，如今的抽粪工已经实现半自动化抽粪作业。目前，市区共有5个吸粪车司机，负责市区173座公厕的清理。47岁的季汉章是毓龙环卫所的吸粪车司机。每天，他要对环卫所范围内的20个公厕，以及小区单位内50多个厕所进行清理，装满后再拉到粪便无害化处理厂。

　　“他是老师傅了，动作麻利。”妻子刘必花也赶快下车，帮忙把车上放抽粪管的箱子打开。“可以抽了。”季汉章将抽粪管放到化粪池里，接着按下车上的一个开关……抽粪管足有百十斤重，要双手环抱着才能插进化粪池。即刻，伴随着“隆隆”的泵声，恶臭弥漫开来，即便是用手捂着鼻子，都会被浓重的味道呛到。路人纷纷皱眉，捂鼻匆匆而过。

　　过程中，季汉章用一根长棍用力搅拌着。“不搅不行，太粘稠不好吸。”季汉章大声说，虽然现在是机械抽粪，但还是需要技巧。“您怎么不戴口罩？”“时间长了，闻不到味儿了。”

　　季汉章忙碌着，刘必花也没闲着。她的工作很轻松，就是盯着吸粪车后的观察镜。当液面达到观察镜中部时，刘必花就叫季汉章停止作业，“不然粪水就溢出车子了。”

　　不到5分钟的工夫，化粪池基本见底。老季赶紧抱出管子，而这时吸粪管上已经沾了很多脏物，但他像没有看到一样，直接抱着往车上放。“这还算好的，如果化粪池里有垃圾，就会把吸粪管口塞住，只能用手一点一点往出抠。

　　“别想，一琢磨就恶心。要是三伏天，蛆都出来了。”季汉章说。

 

　　吸粪车一开就是20年

　　1991年，季汉章当了环卫工人。除了刚进来开了一年垃圾清运车，季汉章开了20年的吸粪车。清淘公厕与脏为伍，与臭为伴，没有从事过此项工作的人，个中辛苦是很难体会的。

　　清粪时，粪便不可避免地飞溅到身上，每天回到家，身上还会有一股恶臭味。“刚工作时也不习惯，条件反射，总恶心。”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，季汉章养成了一个特殊的习惯——每次回家后，第一件事就是换下衣服、洗澡。“上午一次，下午一次，一天两次澡，有时候三次。”刘必花说，老季的衣服，总要多搓洗两遍，他们家洗衣粉都要比别人家多用许多。

　　“特别是夏季阴天的时候，味道格外重，一般我们都不坐公交车，怕乘客反感。”季汉章说，虽然每天都洗澡，但总觉得那一身的“职业臭”挥之不去。

　　这20年，季汉章换了两辆车，之前的那辆吸粪车是用的汽油，吸力小，吸一个粪井，要花十来分钟；现在这辆车是两年前才换的。“这车用的是柴油，马力大，很少需要修理，一般抽一个厕所，只要两三分钟。”说起爱车，季汉章也是滔滔不绝。“自己开的车，得花心思。”每天工作结束，季汉章顾不得劳累，打起精神给爱车做“保养”，擦洗一遍。

　　由于主要是在市区作业，虽然车上有空调，但也是“形同虚设”。“走不了多远就熄火，开了也没用。”季汉章说，夏天还好些，冬天是挺冷的，不过也没办法。

 

　　5年里夫妻同出同归

　　记者坐进驾驶室，车内干净整洁，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闻异味，方向盘旁放着一个芳香剂。“芳香剂是她（刘必花）放的，这样味道好闻点。”季汉章笑着说。

　　清粪工作因为又脏又臭，待遇也不高，很多人都不愿意干这一行，有的人一听说“清粪”两个字就怕了，有的干了一天就走人。“活总是要有人干的”，季汉章一干就是20年。5年前，妻子刘必花也跟着他一起出车，从此，夫妻两人每天同出同归。虽然清粪工作很辛苦，收入也不高，但他们一直坚持了下来。

　　虽然做的是抽粪工作，但每天夫妻俩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出门。“我们也是城市形象，虽然这工作脏，但人还是要清清爽爽的。”季汉章穿着白衬衫，人挺精神，刘必花也穿得很鲜亮，还化了淡妆。如果不是坐在吸粪车上，两人的装扮好像是去“兜风”。

　　“我陪他出车，帮忙抬抬管子，看看观察镜，做事也快点。”早些年，由于孩子小，刘必花大多数时间在家照顾孩子。如今两个孩子大了，刘必花便陪着一起出车。

　　5年里，两人每天早上5点多就出门，有时候要忙到夜里八九点。前两天，夫妻俩到招商城清理厕所，由于人流量密集，只能晚上作业，厕所有7座，将所有厕所清一遍，得跑十几趟车。“从晚上6点开始，一直干到9点，身上还溅了不少粪水，熏得让人受不了，不过时间长，也就习惯了，再脏再累也要有人干。”爱美的刘必花说起这些，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。

 

　　希望大家别往厕所乱扔垃圾

　　“今天下午有6个化粪池要清理。”一清理完，季汉章就往下一个点赶。他告诉记者，每个月要将辖区内的70多座厕所都要清理两到三遍，对于他来说，假期是奢侈的。“没什么假，大年三十还得出来吸粪。”季汉章说。

　　季汉章一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，刚工作那会，季汉章只有60元工资，后来待遇才有所提高。七八年前，他承包了环卫处的吸粪车，每年上缴两万多元费用，剩下的是自己的。

　　“开始几年收入还不错，需要清理的厕所也多，粪便卖给周边城郊的农民也有几个钱。”这几年，公厕清理都是免费，收入主要靠清理小区和单位的化粪池，粪便也没人要，还好去年市里建设了粪便无害化处理厂，让粪便有了去处。

　　汗水浸透衣衫、身上透着粪便的恶臭，常常遭受路人异样的目光……季汉章也经常遇到别人的刁难，“你不就是抽大粪的吗？”这样的语言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；有时候，看着那些路人捂着鼻子从身边走过，心里也不舒服，他自己也假装没看到，一笑而过。

　　不过，在季汉章看来，相比以前人们目光的酸溜溜和刻薄，现在好多了。“谁让我选择了这份职业呢。”他笑了笑。季汉章觉得开心的是下班后，洗完澡，坐在沙发上美美地喝杯热茶，能让他忘掉劳累和不顺心。

　　今年，季汉章用毕生积蓄，还借了4万元买了房子，是50多平方米的平房。“希望环卫工人收入能再高点，能早点还了债，大家也能多尊重我们的劳动，别老往厕所里乱扔垃圾。”问起他有什么节日愿望，他如此说道。

（作者系《盐城晚报》陈婷）